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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协调指挥过国内首次商业攀登珠峰,深圳登山协会创始人之一:
国内早期的山友,民间攀登的积极推动者。在深圳接受高中和大学教育,对深圳的每一个地方都熟悉。从喜欢爬山到专业玩户外,2000年—2003年期间,带领和组织国内最大的几支业余登山队,组织各类山野户外活动达200余次。在登山历程中,担当过领队、教练、珠峰攀登协调指挥、随队记者等各种角色。曾独自登上欧洲最高峰,俄罗斯的厄尔布鲁士。
深圳登山协会的创始人之一,历任副会长、执行理事,现任理事。
喜欢租房子住,认为工作在哪儿,人就应该在哪儿。他是个更重视精神层面上的人。当人们还在为扎根这个城市、为房子和车子努力打拼的时候,他已经离开深圳。
现居北京,服务于公益慈善机构“苹果慈善基金会”,任秘书长。在西藏农牧区从事医疗、教育等公益慈善事业。从城市跑到偏远的高原,一年只有几个月在低海拔地区,他称自己为“上山下乡,已经完全超出了都市人的范畴”,NGO的工作他已经从事了6年。
“登山是个自我挑战的运动,并不是一个花钱的运动。”
“财富在中国的意义非常小。比如你买房子,今年100万,明年花1000万,可能面积仅仅是增加了两三倍,更多的钱是被城市发展的高额土地溢价给赚去了。而你牺牲的是你的20年最美好的时光,是否把这20年最美好的时间签约给了房子?”
“人在自然的面前,应有些许谦卑之心。比如,一只蚂蚁趁着大象打瞌睡的时候,做好充足准备、努力爬上了大象的头顶,然后蚂蚁宣称‘我征服了大象!’这不是有些可笑吗?而今,随着登山的人越来越多,这类喜爱用“征服”概念夸耀自我的人,也逐渐增多。我想,他们更喜爱的也许是‘登顶’以及由此带来的光环。”
“我认为人在20岁的时候应该做加法,不断在生活中加东西;到30岁了则应该学会做减法,要锁定一个目标,重点要突出;到40岁了,可以做乘法了,该做什么,拥有什么,还缺什么,需要奔向什么应该很清楚了,乘法的形式组合起来发挥最大的价值。”
“深圳不应该是你的终点,而是你下一个位置的起点。”
攀登者
■人物档案
姓名:十一郎
身份:深圳登山协会创始人之一
来深时间:27年
承包“洗厕所”
“一层一个月30元,包括洗厕所,我一下就承包了5层。”
1983年我随父母迁居深圳,特区才刚刚开始建设,连柏油马路都没几条,那时候下雨就一摊泥,不下雨就满地灰土。我的父母是第一代“垦荒牛”,当时我在红岭中学读高中,1991年我从深大毕业。
从1983年到2003年是我在深圳度过的完整的20年,这一阶段是我人生第一个梦想从开始到实现的过程。其中最重要的阶段,可以说是在深圳所受到的教育,最重要的知识结构的养成。
到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,我们国家的学界、高校里都充斥着自由主义的精神。当时深圳最流行的有外贸、进出口、电子、金融专业,学那些是出路最好的。我在大学里主修电子精密机械,而深大比较早实行学分制,所以我同时还选修了工业产品设计专业,这样毕业的时候可以有更多的职业选择。我认为选择是走向幸福人生的必要条件。
有那么四五年的时间,当时的深大与现在所有的高校都不一样。在学校里,我们的学生会都是一年一届的“全民”选举。选举前,候选团队进行组合式的宣传拉票;校园内部的纪律、保卫都由不同的学生组织来完成;学代会、自律委员会、校卫队等全部是由学生选举产生的。
我还记得当时的校训是“自立、自律、自强不息”,感觉我们国家解放以来都没有一所如此形态的大学:整个校园的氛围对于学生个性的养成、知识面的开拓非常好,很接近西方,而不只是教我们怎么考试。
学生都是自己管自己。大一时我承包了男生宿舍的清洁工作,一层一个月30元,包括洗厕所,我一下就承包了5层,后来发现太累了,就和另一个同学一起合作。大二开始我就没闲着了,参加学生工作,在大学里也算是“风云人物”(笑),一直比较活跃。我担任过系学生会副主席、校卫队、校团委宣传部长。每年的艺术节等活动,由校团委和校学生会各承担一半来组织,很锻炼人。
现在来回顾,在那个时段的个性成长中,开始埋下了“大我”的意识,知道很多事情不仅是为个人而做。
专业“玩户外”
“可以说我基本上都不务正业了,主要的精力和时间都花在了登山上。”
大学毕业之后,另一个重要的事情,是我把一种爱好变成了当时生活中占绝大部分的东西。早在高中,我就喜欢组织同学们去东湖公园烧烤、爬梧桐山什么的,一开始有些像自发的郊游。1986年可以说是我的户外元年。那时候已经有意识地去玩了。比方说会专门找一个牛筋布的书包,找到一家外贸公司弄了个帐篷的样品,这样到处去玩,已经开始有“装备”了。
1986年开始,经常去现在深圳东部的桔钓沙。那时的海滩树下,厚厚的松针像毯子一样铺在沙滩上,细细的白沙,还有淡水从山上流下来。当时要坐2个多小时长途公交车先到东山珍珠养殖场,然后再徒步45分钟到海滩,每天只有1班车。大学时,喜欢上了假期去全国各地旅行,背着包、坐硬板凳那种。经费是学校勤工俭学的收入,还有奖学金———那会儿当学生干部,也是有工资的,我是一个月80元。
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,深圳周边的山能去的都爬遍了,只要公交车开到哪儿,我就爬到哪儿。从1996年开始在山上遇到别的人,一来二去就有了伙伴。1999年网络BBS的出现,我们的队伍便迅速扩大。当时万科有个内部BBS叫游山玩水,我是那里的版主,主要是以山为群;“磨房”也集结了一帮人,主要是背包游,他们是从新浪的旅游论坛分出来的。还有一个BBS,就是旅游大论坛,玩法更“腐败”一些,现在已经不存在了。
因为有了这样便利的召集渠道,到90年代末,深圳登山爱好者已经开始有组织、有计划进行攀登,也开始玩得比较专业。当年“磨房”刚刚成立的时候,一批发起人问我能否带个路,因为深圳周边的山我比较熟;就这样,一拨一拨户外爱好者出发了。1997年到2003年,可以说我基本上都不务正业了,主要的精力和时间都花在了登山上。
深圳的户外爱好发起时间并不比北京、上海早,但是发展得非常快,有气候,成规模。1999年我们主动找到中国登山协会,开办了第一个面向社会的登山技术学习班,参加的全是深圳人;2000年中登协和青海登协组织第一届玉珠峰登山大会,这是国内第一次商业登山活动,面向全社会召集,深圳队是最大的队伍。深圳山友,从2000年开始就已经成规模地上雪山了。到2003年期间,我大概组织了约100多人次山友初次尝试登雪山。这可谓深圳最早的极限户外时期,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头开始的。
2003年达到了一个顶点,2003年初,中登协第一次组织业余选手攀登珠峰,那也是国内第一次商业登山攀登世界最高峰,中央电视台进行了实况转播,这在电视史上,也是首创。整支队伍连媒体记者一共143人,1个总指挥,4个副总指挥,我是总指挥助理。
这支由山友组成的队伍,以深圳山友为主干,9名队员中,有5名来自深圳。深大老师梁群成为第一个登顶珠峰的大陆汉族女性。
组织珠峰活动,我个人收获很大,因为这个位置(总指挥助理)很有挑战性,需要全面的能力和素质。一次大型登山活动,登顶的往往只有几个人,但是背后支持和保障的工作非常庞大、困难和重要。2002年夏天我做了气胸手术,所以不在登顶序列里,但能够为大家的事情出力,我很满足。这实际上也是从小我走向大我的一个过程。
上世纪90年代末,我们就一直酝酿要成立深圳登山协会。这次珠峰攀登活动得到了诸多媒体的报道,非典期间,更得到了国家领导人的肯定,深圳市政府还专门在报纸头版刊登了给5名深圳队员的表彰信。这个时候,成立协会的时机成熟了。
2003年夏天,深圳登山户外运动协会正式成立。协会成立的初衷,就是给山友们找一个家。某种程度而言,这也算是登山6年的一个成果。深圳是全国登山人口比例最高的城市,我觉得主要有几个原因:深圳是一个年轻化的城市,玩户外的潜在人口比例很高;深圳的城市文化和氛围,与国内其他大城市不一样,人与人之间在平等、独立、相互尊重的基础上交往、合作,有利于形成一个由爱好维系起来的大型群体;平均收入比较高,出远门、登雪山的经济压力,没有那么大。可以说,在深圳登山开展户外活动有着国内最好的土壤。
到2003年为止,我的第一个梦想就已经基本完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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